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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的“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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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卿(中)在交通地图上核对现场位置。本报记者余晖摄

“尕赛,叫上蒲工,咱们去一趟德合龙村龙让沟公路,午饭回来再吃吧,牧民曲保已经在那等着了。”9月27日中午,果洛藏族自治州久治县交通运输局九级管理员华卿叫上同事准备前往德合龙村,再听听村民对家门口断头路联通的想法。

“今天休息日,这么着急过去啊。”

“昨天老人家就打电话来,说是想再商量商量断头路的事,今天能腾出空,咱们赶紧过去碰个面。”

在办公室集合后,华卿和两位同事带上交通图纸出发了。

“久治县平均海拔4300米,山峦纵横、河流密布,年冰封期长达7个月,牧区群众长期被‘出行难’的枷锁束缚。以前不通路的时候,牧民生产生活极为不便,运输得靠牦牛驮,出行得靠骑马。自从2017年龙让沟公路建成后,沿线牧民来往县城或是出县城就方便多了,对于这片山大沟深的地方来说,有了路就有了希望。”华卿说,曲保老人以前是德合龙村的党支部书记,退下来多年,心里依然牵挂着村里的发展,尤其是希望家门口的这条路能变为家乡发展的“通途”。

十五公里的砂石路,虽然一路颠簸,但却承载着沿线牧户拥抱新生活的美好愿景。

“曲保大叔,让您久等了。今年家里的牦牛养得怎么样?”

“好着呢,今年雨水多,气候比较湿润,秋季草场草量充足,牦牛吃得好、长得壮,已经有十来头被提前订购了。”

“那太好了,今年的辛苦也值得了。咱们沿路往里,边走边说。”

华卿和曲保老人一边寒暄一边往路的尽头走去,“你看,走到这里,这条路就到头了。如果再往里延伸,打通断头路,就能连通吉哈沟公路形成环线,牧民就能多一条‘希望路’。虽然断头路的建设还没落实,但为方便老百姓出行,急需先解决这道涵洞的问题,确保牧民、牲畜、车辆都能畅行。”曲保对华卿说。

听着老人的想法和见解,华卿拿出手机认真记录并回道:“曲保大叔,您不愧是老书记,说得很专业啊,前面您提过这事,这次我们来,从实地看一看,更全面地了解道路的情况,给后续工作打好基础。”说着,华卿拿出交通地图摊在草地上和同事分析起来。

作为久治县交通运输局的技术骨干,华卿生在牧区、长在牧区,参加交通工作的十多年里,他用脚步丈量草原沟壑,走遍久治县5乡1镇的22个行政村,实地调研做足交通规划功课,成功规划编制久治县“十三五”“十四五”“十五五”交通规划,成了常年踏冰卧雪的交通“活地图”。

在华卿的笔记本里,除了数据还记着一条条牧民的诉求:“扎拉村需要一座小桥”“哇尔依乡需解决15公里断头路”……

2017年暮春,哇赛乡富钦村的山风依然裹着寒意。当华卿和同事带着GPS测量仪走进这个藏在峡谷深处的村落时,脚下的路正被融雪泡得泥泞,胶鞋踩下去,能陷进半尺深的烂泥里。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62岁的曲桑拄着木杖站在自家帐房前,眼神里显现出一丝警惕。“我们是交通局的,是来勘察怎么在这里修建道路的。”听了来意,老人眼里随即涌起点点光亮。他的藏服袖口磨出了毛边,手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显得格外粗大,指着身后蜿蜒崎岖的牧道,发出沙哑的颤音:“这条路,除了转场的牧民,外面的人一年走不进来三个。你们手里拿着这些铁家伙,是要来修路吗?”

华卿再次向老人解释,他们这次来测绘,就是为了后续修路。曲桑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说:“前年春天,家中的小孙子突然肚子疼,蜷在地上打滚,我们套着牦牛往乡卫生院赶,走到半道,水毁冲垮了我们自己修的木桥,等绕路转到县医院,医生说孩子阑尾已经穿孔了,再晚一步就会危及生命。”说到这儿,曲桑转过脸去,抹了抹双眼。

见状,华卿攥着GPS测量仪对曲桑说:“大叔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路修到您家门口。以后,再也不能有出不去、进不来的路。”曲桑激动地在华卿沾满泥点的衣服上重重拍了两下说:“瓜真切,瓜真切(藏语意为谢谢)。”

虽然常年的高原户外工作让“85后”的华卿看着比同龄人更有“岁月感”,但每当他看着办公室挂着的交通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自己规划修的路、待建的桥时,心中的满足感胜过任何一次勘察的艰辛。“我们修的路、建的桥,不仅经得住风雪,更温暖了牧民们的心。”华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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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草原深处的“指路人”)